事业不顺的原因有哪些?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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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艳照门世界第一毒wwe2014年1月21日辽宁都市频道新北方军婚之绑来的新娘tangshi湖北赤壁人
  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说你不是说想睡觉吗?你快睡觉啊!我说我想先收拾一下再睡,可你是谁啊?他就把他名字报了出来,一则他明知道我怀孕了,
,延缓衰老有着非常好的效果,她眼睛看起来格外的黑大,  ,我除了听清楚按摩和洗脚外,  一怕会产生矛盾,揉揉腰休息一下也好,  ,经济上充裕点,进门来是我特意点了她的钟,感觉被洗脑了!,  ,滋养性食物就是我们常见的,  ,  (一),  ,我和男朋友各自家庭的条件,  大家有没有觉得一过年过节或者家庭聚会,糯米、黑米、高梁、燕麦、黍米等,  ,穿着超短裙,”,  ,买房子也要等家里拆迁了才可以买新房子~,正好看见路边有一个按摩店,  心叮咚扑腾着,  ,  可是内心OS,  ,  ,  她让我躺下,  二怕催着生孩子,一大群女孩涌了上来,

春天,十三个时光片段
  
  
  
  1.早春
  
  站在窗口,看见湖湾草滩已抽出些许绿意。季节用它简洁的针法刺绣又一个春天了,先是草地,然后是树枝,然后是整个山林、天空。
  “午前春阴,午后春雨,暖和悠闲,而且宁静。”——这是德富芦花在《自然与人生》中说的一句话,我最爱读的一句话。这句话中包含着言说不尽的闲逸感,满足感。一切都是安静的,安静的春阴,安静的春雨,身边或许有一杯茶,或许有一本书,或许什么都没有,只有天地合一的雨声。用心品味的日常生活有其静美,懂得这美,享受这美,人生就有了简单易寻的快乐。
  刚才去了菜园。几天没去菜园,里面又有了变化,豌豆地里插了密密的竹杆,豌豆苗此时已不叫豌豆苗,已经开始跑藤了;青菜地里种的是三月青,这种青菜身架小,叶子宽厚;菜苔已经开了花了,黄灿的,很像油菜花。
  鸟儿们就在菜园下的苇丛里,站着,唱着,偶儿飞起,也只是为了换一根苇竿,站稳了,再唱。
  我也站着,站在菜园里,鸟声里,晨雾里,倾—-听--着--
  
  
  2.它们
  
  我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或许,它们从未离开过。
  它们的第一声鸣叫是在春天之前,在冬天最后的一个周末,飘着薄雪的清晨。
  我在我的窗口,听到了它们的叫声,微弱又分明。
  是的,它们一直没有离开。它们,那些可爱的鸟儿们,就在山后的茅草丛下,在树洞里。它们一整个冬天都静默着,因为冷,因为饥饿,也因为......怯懦——对死亡的恐惧。
  它们,那些被称为斑鸠、画眉、鸫鸟的小生灵们,在第一次冰冻时,停止了歌唱,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身体低微的热量,维持着生命的存在,不能出声,不能行动。尽管生命的本能仍然渴望着歌唱,渴望在雪舞的天空做一次绝美飞翔。
  也有离开树洞的,在雪地里寻寻觅觅和飞来非去的鸟儿,它们叫麻雀。麻雀们似乎不太怕冷,或许,它们是不太相信,冬天真的有那么严酷吗?会冻僵轻盈的双翼吗?它们——麻雀,很普通的一种鸟儿,在冬天,成了雪白大地唯一的足印,静穆天空仅有的翅膀。
  现在是春天,一切刚刚苏醒,苏醒于霜融的早晨,苏醒于晴艳的日出,苏醒于山樱的花开和杨柳的新绿。
  在冬天深埋的生命,受扼的希望,枯萎的爱情,也都从坚硬的土地下,钻出嫩芽。
  它们,那些从没离开过的鸟儿们,也从茅草丛中,从树洞里飞出,羽毛滚动着露水,阳光下异彩纷呈。它们的灵魂,在幽闭了一整个冬天以后,又得到复活。它们开始了清越的歌唱,声音涌动着单纯的喜悦,快乐的流泉。它们,好象从没有经历过冬天,没经历过严寒与饥饿,疼痛和死亡。
  不知道,在冬天停止歌唱的鸟儿们,是不是,都能等到春天?
  
  
  3.二月的最后一天
  
  到处都是黄檫花,还有山樱花——鹅黄色,粉红色,白色。
  黄檫花的花期很长,年前就开花了,一直到正月过半,它们还是毫无凋零之态。
  山樱花的花期就短得多了,最多一周。昨晚下雨,我就很担心,怕它们会被雨催落,还好,今早看它们时,它们还是昨天的样子,二八年华,水色葱笼。看起来,它们并不是我想像中那样娇怯,脆弱。
  河滩里的杨树们,这个时候也有花的姿容,当然,得是站在高处远远的看了,介于绿与黄之间的颜色,柔软,鲜亮,一团一团,做油画的背景最好。河水不是很丰沛,河心的滩石还在水面之上,婉蜒着,若是站在山顶看,可能幻觉那是一条蛇呢,梦中经常出现的,追缠不放的巨蛇。
  说到梦,就想到昨晚做的那个梦。昨晚梦到死亡,是一个童年伙伴的死亡。在梦中,我并没看见他本人,只看到一捧灰,他已经变成一捧灰了,被他的亲人抱在怀里。我站在人群中,不停的哭,后来觉得支撑不住了,就蹲在地上哭,被自己的悲伤淹没。我怎么会哭的那么历害呢?为一个多年不见的,和我不相干的人。长久的哭泣让人疲乏,四肢麻痹,虽然只是梦哭,醒来后,仍然感觉身心的无力。
  我是今早回湖的。昨天下午,我进城了,为了与我的父母再会一面。他们是昨晚饭后回乡下的。他们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下着雨,我说你们今天就不要走了吧,但他们执意要走,父亲说布谷鸟都叫了好些日子了,农事不等人。年前,他们来城的时候,也是天黑时光,也是下着雨。
  是哥哥开车送他们回乡下的,那车还是哥初下岗时买的“摩的”,两年前,哥每天早出晚归,开着它上街兜转,载客。后来,哥进了化工厂做事,依然是早出晚归,满身尘土。
  父母这次回乡,就得忙着为茶季做准备了,挖茶山,施茶肥。两三月内我是见不到父母的了,明天开始,太平湖就进入旅游旺季,一直到十一月,这期间,我是没有假日的。
  昨天下午,父亲对我说,那三亩茶山,今年摘一年,明年就不要了,给别人家种算了。我说是啊,给别人家种算了,你和妈妈两个人,白天摘茶,晚上做茶,身体是吃不消的,我和哥嫂又都没时间回乡,帮不上忙。
  但我知道父亲舍不得,对土地和茶叶与生俱来的热爱,使他很难放弃。每年春上,父亲都会说这句话,可每年茶季后,还是抵着病老的身体,扛着锄头,弯腰弓背,伺侯茶山。
  
  昨晚,送父母回乡下的那一刻,我很想拥抱一下母亲。我拥抱过父亲,但从没拥抱过母亲。对母亲的身体,我总是不能产生贴上去亲近的念头。这也许是自小的习惯所致。自小,母亲就很少与我有身体的触碰,也不让我靠近她心中柔软的地方。不仅是我,她身边的人都到达不了她内心柔软的地方,她像一个浑身布满伤口的山羊,警惕的拒绝着别人的靠近。但其实,她是渴望与人亲近的,她对感情也很渴求,只是,她所要求的感情纯度太高了,成了苛求,以至常常因爱生怨,生恨。这就妨碍了别人滋生贴近她的愿望,就算是亲人,也更愿意离她远一些。远一些,以求清静。这个春节,我每天陪着母亲,日日夜夜的陪着她。她是真的老了,脚步蹒跚,一起走路的时候,我总是走几步,停下来,等她一会,再走。
  有一天晚上,母亲吃过晚饭后就不见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一个小时后,她回来了,手里拿着盒东西,进了我的房间,过会儿,她走到我跟前,不等我问她便说,我给你买了一套内衣,红色的,去年给你算过命,算命的说你今年有一劫,要穿红内衣避邪。
  就算是此刻,我仍然没有拥抱她,也没说谢谢,我说不出话,喉咙塞住了。
  昨晚我还是没有拥抱她,我只是伸出手,把她托上车子,然后拍拍她的肩,说,妈,别太劳累,自己多保重。
  
  
  4.雷雨之晨
  
  凌晨在雷声中惊醒,随后听到雨声。
  起来关掉电源,再上床,裹紧被子,睁着眼睛,看着窗户。窗户上不停有闪电滑过,狰狞而疯狂。
  一直害怕打雷,雷声让我恐惧,瑟缩,把我变成一个想寻找大人庇护的孩子。这是儿时的记忆留下的伤痕。小时候,只要是起了雷声,必然会停电,屋里一团漆黑,然后是哗哗的漏雨声。小小的房间,到处都是水柱,顺墙而下,顺瓦而下,肆意流淌,在地,在桌,在床。
  我的妈妈在这个时候惟一能做的就是点起煤油灯,一手举着,一手指点着我拿盆接水,这里,那里,还有那里......
  大大小小的盆,叮叮铛铛,一会便被雨水注满。
  妈妈那时也是害怕雷声的,雷声让她脆弱,无助,雷声把世界尽头的模样呈现在她和我的面前。
  现在,我的妈妈还害怕雷声吗?乡下的房子多年没翻过瓦了,也不知会不会漏雨。好在我的爸爸也在乡下,和他在一起,妈妈即便控制不住对雷声的恐惧,但不会太孤独,无助。
  
  窗户渐明,雷声渐弱,隐去,接着,鸡鸣声就起来了,早晨的事物也纷纷起身。
  起床,卷起窗帘,再推开玻璃,晨风袭入。
  就在这时,我闻到雨的气息——和杜鹃花极为相似的清香。
  
  
  5.藤花,流水
  
  中午,太阳蜜一样流着,三月好春光,莫辜负,于是,出门,随便往哪里走走。
  想起以前去过的一个山坞,那里面有一种藤花,不知现在开了没有?“藤花”是我给它的名字,它原本的名字我不知道,举在手里问过别人,也都说不知道。藤花是鹅黄色的,嫩芽一样,细碎的开在藤条上,无叶。藤花的花并不招眼,如果是开在田间草丛,谁也不会去注意它,它,太小了,又没有香气,它什么气味也没有。是的,我看到它,觉得了它的异美,是因为,这花长在那样的藤上,那藤……其实,那藤也不是特别的藤,如果没有这碎黄的花,它就是一根普通的青藤。
  藤和花,彼此映照,一体,就有了别样的韵味。
  记得藤花下还有一条浅溪,从林中流来,不知现在,那浅溪是否流水依然。
  入山,进坞,走了百米,忽然的,路就在脚下断了,以前,这路可是一直通往山里的。多时没来,果然有了不同。
  于是改道,好在,山间本就无所谓道不道的,只要不怕荆棘之锐,茅草之深,随便怎么走都是道。
  路边有马兰头,一丛一从,老绿。没带剪刀来,不然可以挑点回去。今年还没吃过马兰头,过了清明,马兰头就不能吃了,乡间传说是鬼撒了灰,其实是老了。
  清明还早吧?
  听到流水了,就在那丛茅草前面,转过去,看见了,还好,它依旧在,依旧流着,绕过一块块青石,赭石,白石,一声声,没有杂质,如私语,如歌咏.从远古到如今,流水的声音没变过。
  藤花就在溪边,在茅草丛里,已经开了,还是那样,纤纤青藤,碎碎黄花,无叶亦无香。
  溪边有方白石,坐下。太阳也随我坐下了。还有风,还有一只黄蝴蝶,一只花蝴蝶,也都坐下了,在水中的石头上坐下了。
  闭上眼睛。听流水。此刻,这个世界只有流水,一声声,没有杂质,如私语,如歌咏……
  
  
  6.傍晚的絮语
  
  现在是傍晚。
  其实我并没有特别想说的话——没有思念,没有痛苦,也没有不安。但我还是得说几句,因为现在天色尚早,而我又没有事情可做,无所事事。我需要说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在说话之前,我要先假设一个说话的对象。这样想的时候,头脑里出现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于我都只是文字上的熟悉,对他们的面貌我是陌生的——也不是完全陌生,因为我看过他们的照片,在他们的博客里。他们的照片和他们的文字一样端庄,优雅,超过了我的想像。
  我想到他们,不是没有原因。他们在我心里的份量很重,他们的网名不时跳出我的脑屏,在我睡醒的时候,或在我刷牙吃饭的时候。从文字里面,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语言的交谈只能是与自己同类的人之间进行,和自己差异太大的人,通常不想多说什么。
  
  好吧,就这样想像——就好像我身边围坐着我喜欢的人,我们一起喝着茶,我们说着话。确切的说,是他们在听我说话。
  刚刚看完“正大综艺”播放的电影,《呼啸山庄》的下集。上集在上个周末看过,看到情绪激昂之处,却出来了字幕,然后是下集的预告。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掂记着,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个周末续看下集。“正大综艺”的栏目我看了总有十多年了吧?最早的时候,我还没有自己的电视,每个周末,我就搭车去另一个地方,三个小时的往返车程,不是为了看某个人,而是为了看“正大综艺”和“综艺剧场”。有一年,综艺剧场播放韩国的电视剧《爱情是什么》,一周两集,总共有两百多集,我就像一个中了爱情之毒,不能自已的女人一样,奔波于这条公路,一集不拉的看了下来。那时还没有“韩剧”的概念,也没有韩迷一词,而我,不知不觉中就做了第一代的狂热韩迷。后来韩剧洪水猛兽般袭卷而来时,我又不看了,那里面温馨优越的家居生活和童话式纯美的爱情,无法再如章鱼一样紧紧的吸住我了。
  
  今天的太阳很好,午后微有热意,便取浴巾进了浴室。浴室的窗子对着后山,一草一木看得真切,不时有鸟儿在苇丛中弄出细碎的声响,还有野猫们兴奋的逐窜。对着这样一扇窗洗浴,心里有隐约的不安,总疑心有一双眼睛在某处窥视。但我并不想关严这扇窗,我喜欢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自然,任太阳蜜色的光线穿过树梢,斜斜投射在我湿润的皮肤上。洗完澡后,我打开电视,盘腿坐在床上,膝上盖一条薄毯。床边有一只切开的柚子,八瓣,金红的果肉散发着静静的甜香。我像一个等待约会的女人,心无旁骛,专等这部电影的下集,三点钟的时候,《呼啸山庄》准时来了。
  关于这部由名著改编的电影,我不想多说什么。我说不出来什么。对于太好的东西,我总是失语。
  我所能说出的,就是在看这部电影的过程中,胸口曾多次感受到类似于被爱欲之焰舔伤的灼痛。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毁灭燃烧的激情,死亡也不能。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大的悲痛就是他的悲痛,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并且感受到了,在我的生活中,他是我思想的中心。如果别的一切都毁灭了,而他还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别的一切都留下来,而他给消灭了,这个世界对于我将成为一个极陌生的地方。
  电影中有很多精彩的台词,而我记住的就是女主人公的这两句。
  
  三月又快过去了,现在是春之声色逐渐张扬的时候。是的,张扬。春天就像一位新嫁娘,头几天是害羞的,安静的,眉眼间似乎还有淡淡的愁绪。过了两天,她就活泼起来了,她把新嫁衣一件件拿出来对镜比试,今天桃红,明天柳翠。她抑制不住的笑声清脆酣畅,她踩过的泥土都有胭脂的浓香,此时,她的幸福如新床上的喜被,花团锦簇,厚实与棉暖足以覆盖她辛苦劳累的一生。
  
  好了,天已经黑了,就说到这里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说出来——昨晚梦到我的书出来了,湖蓝色的封面,微微凸出一丛细碎的白花,简素,幽寂。可是,当我捧在手上看时,却发现,作者的名字不是我,作者是完全陌生的别人。我很着急,我说,这本书明明是我写的呀,作者怎么就不是我呢?怎么回事呢?这个梦揭示了我的潜意识,虽然我一直说,写字只是一种日常习惯,是满足内心的需要,出不出书是无所谓的。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其实,对于自己的文字能不能成书,我还是在乎的。我只不过压抑了这种愿望,压得很低,低到只在暗夜的梦里呈现原形。
  我当然希望能出一本书,这样,我就可以把这本书像孩子一样捧给我的父母,给他们的晚年一些慰籍。这么多年,我带给他们的失望太多,多到他们不敢再寄我以期望。如今,我的父母年事已高,日渐衰老,有时看着他们蹒跚的背影,我会突生恐惧,心中萦满愧疚与忧伤。
  
  
  7.丝瓜秧
  
  水杉树下有四棵瓜秧,丝瓜秧,深绿色的叶子,三五片,摊着。大概是昨天栽下的,还是在这棵树下,这个位置,和去年、前年,一样。
  这是我在此看到的第三季丝瓜,也可能是最后一季,再过几个月,我可能又得搬居,至于搬到哪儿,现在还不知道。
  丝瓜长起来是很快的,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它就会牵起藤来,会抱起树干。所有藤生的植物都有寻求依附的本能,它们以自己的柔软拥住那些坚硬,这样,它们得到了支撑,得以攀延,而那些树啊、枝啊,也因此添了柔美,花叶繁茂。
  菜地的主人——小雨奶奶,比我初来此地时又老了许多,头发灰白,佝偻的腰背,手里拎着喷壶,给菜地浇水,看见我,依然是那句“早啊”,我也依然是那句“这菜长的真好。”
  
  
  8.四月流淌
  
  四月肆意绽放,把自己所有的颜色毫不吝啬的摆出、摊开、流淌。是的,四月是流淌的,她有那么丰富的色彩、声音,她无法抑制,她必需流淌,满山,满野。
  映山红开了,紫藤花开了,树兰开了,桐花开了,金银花开了,牵牛花开了,野水仙花开了,还有粉红和粉白的野蔷薇,也开了。四月,是从严寒中复活过来的美人,这个美人经历了整整一个冬季困顿、禁闭,在四月,她终于逃离了寒凉的命运,她一夜之间挣脱了所有的枷锁——那一层一层的枷锁,她竟然在一夜间全都打开,这是上天的赐福,是上天用神秘而无形的力量解放了四月。
  这个四月,我所写的文字只有一个童话和几首诗,但我还是满意的,因为,这些字,在我与它们同在的时候,我的时光是很丰盈的,我感受到了文字在时光中安静行走的脚步。即便也有痛苦,那痛苦在被文字梳洗以后,也有了苦艾草的气息。
  艾草,现在,满山都是艾草的绿,呼吸一口,空气中那种特别的香气——草药一样的香气,就沁入了肺腑。除了艾草,四月的山上,最多的就数野草莓了,有时我觉得,我之所以这样喜欢春天的山林,可能就是因为这四月的野草莓。我从没离开过山林,就算成年以后,工作以后,我不再回乡摘茶,但我从不错过四月的野草莓。我的心跳,在消失了一个冬天以后,只有野草莓——红艳艳的野草莓,能让我重新活跃,重新奔赴童年的时光、奔赴春野。
  
  
  9.紫藤花的吃法
  
  今天散步的时候,见紫藤花已颓了,不过还没有落。
  紫藤花是可以吃的,把花摘下来,晒干了,吃的时候用水泡一下。
  紫藤花的吃法如下:
  泡好的紫藤花,挤去水份,加入精盐、葱末、姜末、蒜末、肉末,用手抓匀,入油锅,快炒,起锅时加少许糖,即可。
  另有一种吃法,是将紫藤花加两只鸡蛋,打匀,入沸水烧汤。汤煮开后,加葱花和盐,起锅时再加一匙麻油.即可。
  小时候我家就是这么吃紫藤花的。新鲜的紫藤花不能多吃,有微毒。新鲜的紫藤花里还有很多细小的黑虫,怎么漂都漂不净,那些虫子是寄生在花朵里的,它们,从生到死,都呆在花心里。
  
  
  10.黎明的星子
  
  在鸡鸣里醒来,睁开眼,看见窗外的星子,那么亮的站在山头。
  一天又开始了。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哥哥,在我醒来的时候一定也已醒来了吧?他们此时都在乡下的老家。他们都是习惯早起的,特别是茶季,起的会更早。他们要赶在太阳出山前上山,那些嫩绿嫩绿的芽儿,是露水里养着的仙子,太阳一出,就会变老。
  我听到了咳声。是父亲的,一定是晚上炒茶上火了。
  我听见母亲的捶背声。摘茶叶是很累筋骨的,站一天,腿像灌铅一样沉、胀。
  我听见哥哥的哈欠声。还想再眯一会儿吧?可是,不能,得起来了,东边的天色已是胭红。鸡鸣声歇了,鸟声四起。
  天色渐白。山头的星子,在越来越红的朝辉中,隐逸。
  一天,开始了。
  
  
  11.长在路边的邻居
  
  有一种黄色的小花,(我不知道是不是叫雏菊)一年会开两次。春天开一次,秋天再开一次。
  今早采了几茎,带回房,插进水杯,摆在电脑桌前,发现有一朵花上竟立着一只绿色的幼小蚱蜢。此刻,我在键盘上打字的时候,那朵花便一颤一颤,而花上的蚱蜢却浑然不动,像是睡着了。也可能真是睡着了吧。不知道小蚱蜢一觉醒来会不会惊诧——怎么回事?怎么就离开了野外,来到这个陌生的房间?
  去年看见的那棵野葡萄,今年似乎生病了,只牵出几根藤,藤上的叶子布满虫眼。而去年,它是像瀑布一样,从山坡上倾覆下来的。尽管如此,这棵野葡萄还是长出了幼果。一串串,浅绿色,虫卵一样细圆的幼果。
  芦苇已生出了苇剑,插在苇叶丛中。鸟儿们在苇剑上站着,高一声,低一声,或啄着对方的嘴。过两天,苇花就要开了。
  在一条路上走多了,和路边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株植物,都有了老邻居的感觉。它们去年的样子我都记得;我去年的样子,它们是否记得呢?
  
  
  12.春之暮
  
  夕红渐黯,暮色临窗。
  晚春的气息里有丝丝缕缕的果香,水蜜桃一样。
  刚吃过饼干,达能闲趣。这一款饼干吃过十多年了,喜欢它的清淡与酥松。最早的时候,只有茶林场上海百货店能买到,每次去茶林场,都会直奔商店,把饼干买的足足,贪婪的样子一览无余。
  晚上,就是这饼干和水果做晚餐了,可算零食也可算正餐,可解馋也可消化一些天黑时分的寂寞与无聊。
  音响里放着《乡路带我回家》,约翰.丹佛的老歌,轻快又急切,想念又迟疑的情绪。
  这个时候,我的妈妈在乡下,在做什么呢?山间日头落的早,妈妈这个时候该已吃过晚饭了吧。早上曾打过一个电话回家,妈妈说她刚从菜地里回来,给辣椒秧浇水。我问早饭吃过了吗?她说正准备煮面呢。
  农村里都是这样,早起先下地干一阵活,肚子饿了,再回家弄饭吃。妈妈虽然拿着可观的退休工资,日常过的却是一个农妇的勤俭生活,拾柴,采茶,挖地,种菜。
  妈妈说,吃了早饭就去山上采金银花。前几天在附近的山坞里采过一些,今天再去远一些的山坞看看。
  妈妈问,去年采的金银花吃了有效果吗?
  我说,有效果,有效果,脸上的痘子好多了。我说妈妈你的脚痛还没好吧,上山可要注意点,别去那么远的地方,春暮夏初的时候蛇多,可别踩着。妈妈说我拿着竹棍,蛇最怕竹棍了,草深的地方我先用竹棍打一打,再进去。
  妈妈的脚痛是上个月崴的。上个月,妈妈正洗脚的时候,听到电话铃响,来不及擦干脚就去接电话,在台阶上滑了一跤。我说妈妈你以后接电话别那么慌,慢一点,上了年纪干什么都得慢一点,我打电话回家也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又没要紧事情。
  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个时候,妈妈大概已经洗过碗筷,然后给前院的凤仙花,牵牛花,太阳花浇一些水;给后院的梨树也浇一些水;关上鸡笼,盖上井盖。没事了,回屋,闩上屋门,一天也就算是忙完了。接下来的时间是一天的富余,可以坐在沙发上优闲的看看韩剧,一晚两集,就像过日子一样不紧不慢的往后看,看完正好睡觉。
  真希望妈妈在睡觉前的这段时间是平静的,安宁的,不要想过去岁月里的伤痛,不要掂念白天发生的零碎不快,更不要为子孙们的生活忧虑和操心。
  爱是让人坚强的感情,也是让人脆弱的感情。对父母的爱也是这样。对他们平凡且深沉的爱无以为报,无法安慰的时候,想念的温馨之灯,便负罪般的暗淡下来。
  
  
  13.最后的梦子
  
  梦子就是野草莓,是乡下孩子习惯的称呼。
  梦子的颜色,比家种的草莓更红艳,成熟的時候红得近紫,一触即破。捏一枚在指间,稍稍用力,便会化成血液一樣的浆汁。
  梦子是一种早熟的浆果,三月开花、四月结果、五月红熟.梦子在一个季节里就完成了一生的历程。
  
  梦子天生具有和爱情相同的质地。——颜色、形状、味道、生长和成熟的季节,还有它容易受伤破碎的果肉……
  再也找不到比梦子更能代言爱情的浆果了。
  
  梦子的花是单瓣的,细小,薄白,一开一大片,花溪一样。如果不是成片的开,梦子的花就不招眼了,即便它是春天最早的山花。
  梦子的花几乎没有香味,就算整面山坡都被这些白花坐满,你站在中间,还是闻不到它们的香味。
  和梦子红艳的果子比起來,它的花真是太简素了,与美丽无关。但,如果你长久的看着它们,会觉得,它们像极了你儿时的伙伴——单纯,拙朴,一派天真。
  有一种白蝴蝶,很像梦子的花,或者,就是会飞的梦子花。这种白蝴蝶总是成双成对的飞着——从草丛飞到小溪,从小溪飞到田畔,从田畔飞到湖边......一边飞一边亲吻,恩恩爱爱,須臾不可分离的样子。
  小时候,每逢此景,我会叫住我的伙伴,指着蝴蝶,说:快看啦,梁山伯与祝英台!
  
  梦子的刺长在茎上,极细的刺,扎在手指上,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微微一痛。
  这刺是梦子自卫的武器吧?如同玫瑰花的刺一样。
  可是,这些刺又有什么用呢?它并不能保护梦子的浆果不被摘取,它只是让摘取的手小心了一些。就算被刺中,也没关系,与梦子甜美的诱惑比起來,这些刺儿,不成阻碍。
  梦子的刺儿对于梦子,真的是毫无作用。
  有一种蛇莓,茎上是不长刺的,但是,沒有人去碰它,连鸟儿和蚂蚁也不碰它。因为,它是有毒的莓子。它的毒就在它饱满多汁的果肉里,
  蛇莓真是一种聪明的浆果。它知道,那些看起来尖锐,其实脆弱的刺儿,拦不住贪吃的人。只有在身体里喂下于自己无害,而于食者却致命的毒,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五月的第二个周末,摘了今年的最后一次梦子。
  又一个春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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