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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朱德经请示毛泽东主席
心里极度痛苦, 两地恋情,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湿吻”哦,田家炳楼旁的凉亭走廊,不能现在和我恋爱,一直都快乐……,
移到这边,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我在努力地回忆, 四季大洼,抚摸上天赐予的这片神奇的土地,之前已经见过面,与农民和蟹农一起分享丰收的喜悦,我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求各位天涯大神哪位是意大利的或者在意大利留学工作生活的,眼睛很大,莺歌燕舞,我的家!,后来加了微信看到照片才发现的,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真的是惨目忍睹呀, ,不算一件钟情,自动升级我的男神无疑,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军训,拥抱美丽,你可参加卧龙湖捕鱼节和疙瘩楼冰雪嘉年华,还会点我们这边的方言,想想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记录下来,我会后悔一辈子,但是这位是真爱啊,
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
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
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
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
所以 请千万不要
不要把我的悲哀当真
也别随着我的表演心碎
亲爱的朋友 今生今世
我只是个戏子
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
流着自己的泪
如果车玉华识字,如果车玉华无意中读到席慕容的这首诗,她一定会抬起疲惫衰老的眼睛,茫然注视她家四和小院晴朗的天空,然后说,她从来没有在别人的戏里流过自己的泪,如果曾经有过眼泪,那一定在她成为一个真正的戏子之前;如果需要流泪,她自己的故事就已足够让她泪流成河。
车玉华是个孤儿,四五岁就被人买来卖去,已经没人知道她的籍贯出身姓氏。她的养母车氏,是小城的一个戏子,自己没有生育,于是买下了车玉华。于是车玉华从此走向了车氏和命运共同为她安排的人生道路。
她开始跟着车氏学唱京戏,她不识字,车氏也不识字,车氏会红娘,《西厢记》中的红娘,所有的唱腔和做派要口传身授,一点点记背领悟。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要不停地练习,要练出行云流水的嗓音和唱腔,还要练就婉转多情顾盼传神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一双美目,那杨柳腰要如花照水柳扶风,那兰花指要轻轻一点就抵得上万语千言。为了走出步步莲花如凌波般的微步,每天要双腿夹着笤帚走路,笤帚掉了,车氏拣起就打,直打得皮开肉绽,站起来,继续走,走不好,不吃饭,不睡觉…… 那时候,孤独的车玉华在黑暗的长夜里抚摸遍
体的鳞伤泪流成河,那时的车玉华不知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古训,她恨透了车氏和那个冥冥中的红娘,甚至有几次去寻死,当然,招来的是更刻毒地责骂和毒打。
16岁,车玉华登台演出,一夜成名,红遍鲁东南。小城不大,方圆几十里的戏迷非戏迷都进城看戏。去青岛演出,门票高达60元人民币。
人们忘记了莺莺和张生缠绵悱恻的爱情,人们只记住了红娘,人们不再叫她车玉华,而直接叫她红娘,她成了那个聪颖美丽、活泼健康,连张生也要共“多情小姐同罗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的真正的红娘。《西厢记》在小城也变成了《红娘》。车玉华为车氏挣来浩荡的美誉和金钱。车氏为她配上专门的丫头,每天每时每刻不离左右,喝水时看得更仔细,以防有人使坏,将人的耳绒放进,据说那样嗓子就坏了。
红娘18岁红极一时,爱情也如期而至。男人是胡琴师也是剧院的编务,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温存体贴,他把张生的爱情毫不迟疑地融化在年轻美丽的车玉华身上。此时,不管是车氏、车玉华自己还是所有知道她喜欢她的人,都毫不怀疑她的未来,那是一条苦尽甘来的阳光大道,幸福甜蜜和荣华富贵也将俯拾皆是。
然而此时,运动悄然而至,最先受到冲击的是那个男人,先打成右派,后下方到偏远的山区农村。此时的车玉华却全然没有《西厢记》中的红娘那般远见卓识,她更没有她熟知的莺莺小姐的忠贞。她是俗人,或者她天生就有戏子无情无义的禀性,或者少时悲惨的经历让她明白,所谓爱情,不如一餐饭来得实在。刚刚新婚的红娘决绝地割断缠绵的爱情,“碧云天,黄花地,晓来谁染层林醉,总是离人泪”,她选择了离婚。现实中的红娘就这样埋葬了自己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
接着,她和车氏也当然地成为牛鬼蛇神,被赶出县剧院,剧院从此上演革命现代京剧。无处可去,便在城郊租房居住。房东在市场经营烟酒糖茶,生活小康,有个儿子,身体不好。不久,车玉华嫁给了房东儿子,彻底忘记了那个爱她的张生和舞台上千娇百媚的红娘,生下了女儿,又生下了儿子。然而,经营烟酒糖茶又成为资本主义尾巴,车玉华及她的孩子养母病弱的丈夫就此失去了所有的生活来源。
没有谁知道车玉华曾经过怎样的痛苦和抉择,或者,她有过痛苦但根本就没有过任何矛盾挣扎,在经过了许多忍饥挨饿的日日夜夜,听够了娇儿病夫老母的哀鸣之后,她走上了一条自食其力的道路。
那时,我们村里有个瞎子,叫纪绵,他及他家的许多行径被村人不齿(关于瞎子纪绵的故事,在另一文讲述),关于他家,村里有许多暧昧的故事和传说,他家是小村的底层。但是纪绵是个自食其力的人,他像所有的瞎子,走着老天给他安排的道路,他走四乡给人打卦算命,他还会拉一手漂亮的京胡,从小就闯荡江湖的经历,让他熟知一切人情世故。那时,车玉华正蓬头垢面整天逡巡在垃圾堆里拣破烂,拣碳渣,在集市上拣人家丢弃的烂菜叶,饱受白眼欺侮,生活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或许是出于同情和怜悯,或许打着光棍的纪绵相中的是车玉华的美色,而美色对一个瞎子等于没有,他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女人,总之他们两个结成了搭档。于是,人们就经常看到车玉华留宿在纪绵破烂的小屋,看见车玉华用纪绵原来自己探路的竹竿领着纪绵转悠在四乡的土路上,看见他俩偎在人家门口一个拉二胡一个边用竹竿打着狂叫的狗边歌唱,看见车玉华渐渐臃肿的腰身和红润的脸颊,那些曾无缘听过车玉华唱红娘的村人,在闲暇时听到了纪绵伴奏车玉华演唱的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
那时,我已经记事,至今还清晰记得一个夏夜,瞎子纪绵和车玉华在我家屋山外演唱的情景。墙头是我母亲从家里扯出的电灯,村人围坐在灯下,扒麻或纳鞋底。纪绵拉着京胡,车玉华手举我家的一盏马灯,高唱“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声音清越高亢。红娘变成了铁梅,在寂寞的乡村吟咏着无指向的热情和斗志。这其中,纪绵还要给大家讲他们在四乡的见闻,或者一些笑话,车玉华偶尔嘻笑着插嘴,坐在后围的几个妇女就开始交头接耳。人们高兴听他们演唱说笑,心底却是无可更改地鄙视。直到夜深,村人们就回家拿半瓢玉米或高粱,装进他们随身带着的一个破口袋。
此间,车玉华又生下一个儿子。她家就在我村后面不远,那时我们进城就会经过她家门前。她的孩子在门前玩耍,门右侧是一条臭水沟,门口没有大门,从破败的篱笆缝里看得见院子里的一切。有大人就故意对着她的孩子和门口高唱一句“我家的表叔数不清……”,然后互相暧昧地大笑。那时,车玉华的名字已经无可挽回地变成了“破车子”,在农村,这相当于“破鞋”,是作风不好的女人的专称。那个美丽的红娘已经死去,所有的繁华和盛誉已成遥不可触的旧梦。车玉华已成了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且因为她曾经的盛名,她连默默无闻的普通也做不到,红娘使她美名远扬,而这美名又使她的臭名更昭著,坏名声和当初的好名声传得一样远。人们肆意谈论她、践踏她,甚至波及她无辜的孩子。我不知道那是因为人们对车玉华的失望还是本来人性就是这样的冷酷,他们吹捧一个成功的女人也同时践踏一个落魄无奈的女人。
十几年的光阴一晃而过,十几年的苦难也一晃而过,车玉华已近中年。文化大革命结束,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艺春风也及时吹到小城。车玉华重新登上舞台,车玉华又变成了红娘。那些曾经喜欢过她、帮助过她、践踏过她、歧视过她的所有的人都重新涌进剧院,看《西厢》,看红娘,买票的人打破头,座票、站票提前几天售空,剧院里差点卖出了“挂票”。一天黄昏,我就跟着我母亲还有一大群人去看红娘,那时玉米刚刚抽穗,大雨刚刚过去,甜甜的西瓜的气息沁人心脾。我们走过车玉华家门口,走向剧院,那是我第一次看京戏。应该说,我什么也没看懂,我只是远远的看见舞台上梦境般绚烂的灯光,不停出出进进花花绿绿的男人女人,听见咿咿呀呀无论如何听不清的唱词。可是我听见观众不停地赞美,那一段二黄多么婉转悠扬,那一场“拷红”多么荡气回肠,那一张棋盘耍得多么出色。她的声音仍然清亮,她的腰身依然婉转,她的眉目依然动人。没有人知道那一声声唱白里是否蕴藏着沧桑和悲凉,还是不自觉流露了复出的张扬和得意。
恢复了工作,补发了工资。在此期间,在一个黄昏,纪绵曾经找她要过孩子,说那小儿子是他的。也许,要孩子只是借口,纪绵的意思是想再续前缘。然而,此时的车玉华已非彼时,或者,她根本从未改变,她就是那个无情无义把一顿饭看得更重的戏子车玉华。纪绵的出现只让她记起她再不愿回首的所有屈辱和苦难,仿佛那个让她遭受如此不幸的人是瞎子纪绵,车玉华拿着一把扫帚把纪绵赶出大门。从此,纪绵也只有像祥林嫂一样不停地对众人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从此,车玉华又成了远在天边的仙女,纪绵继续拄着竹竿自己摸索在乡间颠簸的小路。
十几年过去,车玉华已是老态龙钟的妇人,儿孙绕膝。没人知道她最初的爱人的结局和去向,也很少有人认出那个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皱皱巴巴俗不可耐的女人就是曾经的红娘,只有我们村的瞎子纪绵仍然念念不忘那个应该属于他的儿子,仍然妙趣横生地述说车玉华当年跟他走四乡唱红灯记的往事。
2005年1月14日